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浏览不知道从多久起,仿佛一场紧张的拼搏终于渐渐地透出了分晓,田野从它宽阔的胸膛里透过来一缕悠悠的气息,斜坡上和坝子上有如水一般的清明在散开,四下里的树木和庄稼也开始在微风里摇曳,树叶变得从容而宽余。露水回来了,在清晨和傍晚润湿了田埂,悄悄地挂上田间。露岚也来到了坝子上,静静地浮着,不再回到山谷里去。阳光虽然依旧明亮,却不再痛炙人的脊梁,变得宽怀、清澄,仿佛它终于乏力了,不能蒸融田野了,也就和田野和解了似的;……秋天来了!
大地穿上了一件金黄色的毛衣,枯黄的扬树叶和鲜艳的枫叶飘落下来,好象是几只彩色的蝴蝶在空中飞舞。虽然寒霜降临,可青松爷爷还穿着碧绿碧绿的长袍,显得更加苍翠。花园里,菊花争芳斗艳,红的如火,粉的似霞,白的像雪,美不胜收。柿子树上的叶子全都落了,可黄澄澄的柿子还挂在指头,像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橘黄灯笼,红通通的海棠把树枝都压。
九月一到,就有了秋意,秋意在一个多雾的黎明溜来,到了炎热的下午便不见踪影。它踮起脚尖掠过树顶,染红几片叶子,然后乘着一簇飞掠过山谷离开。
秋末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,还没等山野上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 消散.太阳就落进了西山。于是,山谷中的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, 驱赶着白色的雾气,向山下游荡;而山峰的阴影,更快地倒压在 村庄上,阴影越来越浓,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,但不久,又被月 亮烛成银灰色了。
秋天,那永远是蓝湛湛的天空,会突然翻脸而露出险恶的颜色,热带台风夹着密云暴雨,洪水潜流着,复苏的草原又泛起点点苍苍的颜色。然而,台风暴雨一闪而过,强烈的气流依然抖动着耀眼的波光。这时,只有北来的候鸟知道这张温暖的床眠,那飞翔的天鹅、鸿雁和野鸭,就像一片阴深的云朵,使这儿显得更苍郁了。
秋天,叶子一片片落下,带着一丝丝的遗憾,投向大地母亲的怀抱.她们跳跃着,旋转着,轻舞飞扬着,翩然落下.
秋天带着落叶的声音来了,早晨像露珠一样新鲜。天空发出柔 和的光辉,澄清又缥缈,使人想听见一阵高飞的云雀的歌唱,正如望着碧海想着见一片白帆。夕阳是时间的翅膀,当它飞遁时有一刹那极其绚烂的展开。于是薄暮。
秋雨打着她们的脸。一堆堆深灰色的迷云,低低地压着大地。已经是深秋了,森林里那一望无际的林木都已光秃,老树阴郁地站着,让褐色的苔掩住它身上的皱纹。无情的秋天剥下了它们美 丽的衣裳,它们只好枯秃地站在那里。
晚秋底澄清的天,像一望无际的平静的碧海;强烈的白光在空 中跳动着,宛如海面泛起的微波;山脚下片片的高粱时时摇曳着丰满的穗头,好似波动着的红水;而衰黄了的叶片却给田野着上了凋敝的颜色。
远远的,我闻到了扑鼻的香气,一阵爽飒的风儿吹过,瞧,那一棵棵婆娑的桂花树,随风摇曳起来了。咦?那是什么?好似金色的蝴蝶,好似银色的彩带,缠绵的飘呀飘,飘落下来,飘了地 上,桂花虽然没有琦君故乡那么多,然而我却真的感觉就像琦君所说的,成了“金沙铺地的西方极乐世界。”
再过一两夜,秋霜在月下布满山谷,然后退回到北面群山那边稍作停留,好让金黄的初秋温柔地抚慰大地。轻微的茴香气息弥漫在天空中。还有金菊的芬芳气味。雾气翻腾,被九月的月色冲 破,露出一片蔚蓝色的天空。